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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布雷頓森林體系時期,美國主導了關稅及貿易總協(xié)定,促進全球貿易與金融的自由化。在這一時期,先后出現(xiàn)了日本泡沫經濟破滅以及亞洲金融危機,美國的政策調整在其中起到了重要影響。

在20世紀80年代的里根時代,美國開始推動金融自由化,由此前的貿易擴張轉向金融擴張。因為美國強大的金融服務業(yè)可以抵消其在制造業(yè)方面的劣勢,這一轉向也有助于美國彌補經常賬戶的赤字,加強和鞏固美元的儲備貨幣的地位。同時,美元匯率的變動可以起到與貿易政策相近的作用,即通過美元貶值減少貿易逆差,而不是動用保護主義或資本控制,畢竟當時里根政府正在向全球推動新自由主義。

1983年11月,里根訪日要求日本實施金融自由化與國際化改革,開放金融市場與資本市場,美國銀行、保險公司與其他金融服務機構在日本應受到優(yōu)待,因為美國的金融業(yè)與日本的制造業(yè)具有旗鼓相當?shù)谋容^優(yōu)勢,日本被勝利沖昏頭腦的精英也渴望建立一個抗衡華爾街的金融帝國,從而成為真正的世界第一,日本加速了資本開放。此后，美國又推動了韓國以及東南亞國家的金融自由化進程。

美國的理由是,日本開放金融市場有助于資本從美國流向日本,而不是此前由日本單向流到美國,日元會因此升值以減少美國的貿易赤字,但結果是資金過剩的日本,其資金大規(guī)模流入美國,彌補了其國際收支赤字,推動美元升值。面對這種情況,里根在第二任期的1985年,為了減少經常項目赤字,通過《廣場協(xié)議》要求日元和馬克升值美元開始了長達10年的貶值歷程。

日元大幅升值沖擊了出口業(yè),日本官方為了應對升值帶來的蕭條,在1986年1月1987年2月間連續(xù)5次下調官方利率,同時制定了4.3萬億日元的政府投資計劃。為了防止日元過快升值,日本銀行還實行了“拋售日元購買美元”的持續(xù)干預,這一行動導致日本的貨幣供應量大幅上升。

日本此時正由實體經濟向服務業(yè)轉型的過程中,產業(yè)空心化現(xiàn)象抬頭。再加上日本金融自由化改革后,大企業(yè)青睞海外直接融資,產生“脫媒”現(xiàn)象,銀行業(yè)為了競爭和生存,忽略風險并降低利率向中小企業(yè)放貸如此大量低成本的貨幣供給與產能過剩的背景,導致資本流向了土地、房產和股票等資產,制造了經濟泡沫并破裂。

1900年代初,美國經濟形勢好轉,利率逐漸回升,資本開始回流美國。1995年初,來自高盛的美國財長魯賓推行強勢美元政策,希望吸引更多的資金彌補經常項目逆差,讓政府和企業(yè)更容易籌集到資金。這一政策受到G7會議支持,到1997年5月,美元對日元升值了55%,對德國馬克升值了30%。

這對實施盯住美元政策并以出口為導向的東南亞國家構成了嚴重打擊,貿易收支惡化,資本外逃,這些依靠借錢制造繁榮的國家不得不放棄固定匯率而出現(xiàn)本幣大幅貶值的現(xiàn)象,直接觸發(fā)亞洲金融危機。

在布雷頓森林體系下,美國輸出通脹后,順差國仍然可以通過兌換黃金的方法迫使美國緊縮。但在后布雷頓森林體系時代,失去了黃金兌換的約束后,美國可以不受限制地利用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保證國內平衡,讓外部承擔這一失衡調節(jié)的壓力。

這也是后發(fā)國家的“貨幣原罪”,即如果這些國家經常項目長期逆差,就要靠借外債來彌補,會導致其貨幣不斷貶值;但如果這些國家持續(xù)地發(fā)生經常項目順差,就會不斷積累外匯儲備,本幣承受升值壓力并吸引更多投機資本流入,使得國內流動性過剩,容易發(fā)生資產泡沫和通脹。這是發(fā)展中國家,尤其是出口導向型經濟體依賴美國所必須接受的后果。